前传 (第2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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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月……”陆伍的眼泪流淌下来。再多的苦难，再多的逼迫，他都没哭，唯有这次阿月突然的死，他哭了。
“你怎么这么傻，怎么这么傻……”神雷虽强，但陆1到底念着手足之情，下手只用了三成力，况且有天仙铃护印在，就算不慎打中陆伍，凭他的修为也不至于重创。可是阿月不一样，她是凡人啊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，怎么能承受天雷轰顶……
天上飘落了细细的雨丝，被冷风裹挟，吹到脸庞上，凉透了心，阿月的最后一丝气息也断了。没有说一句话，只是静静的看着他，身子逐渐冰凉。
陆伍怔了半天，发呆了半天，才默默帮她阖上眼，雨水打在他们的身上，他浑然不觉。
陆1修为有限，此次强召神雷，也受到一点反噬，但这时陆伍的境状实在悲苦，饶是陆1心中也难免动容，难过地道了一句：“对不住。”而后，他抬头，默然望天，长叹一声，足尖一点，飞回到了云端之上。
“做得好，1儿。”狐王拍了一下他的肩，语气里带了分鼓励之意。
陆1却是吓得退后了一步，万分惶恐：“父王？”
狐王俯视着下面的情景，没有一丝怜悯，无比漠然道：“是我放她出来的，凡人么，自然受不住这神雷的。”
“父王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陆1闻言大惊，面色又白了几分。
狐王以为他是在担心这一做法可能加重后者日后的天劫，遂微微笑道：“你不必慌，此人阳寿本就将尽，活不了多久了，况且她又是伍儿的情劫，一日不除，迟早将伍儿逼疯成魔。1儿，你做得对，这次你是助了伍儿，无需担忧自身修行。而且，她魂魄未散，已是下地重新投胎了。他们的缘分，差不多该散了。”
陆1听了，未免怅惘，转头看其他人，也没有任何欣慰的神色，反倒为陆伍担忧起来。狐后的蛾眉只轻轻一蹙，凝郁片刻后舒展开来，不发一言。狐王负手在身后，鸟瞰着下方，似微微颔首，嘴角还未浅浅上扬，忽的倒吸口冷气，惊声道：“不对！”
众人不知何故，忙看去。
原来那阿月本是肉眼凡胎，为陆伍挡住神雷后，魂魄已入冥间，尸身逐渐灰飞烟灭。陆伍手中空空如也，沉寂的天仙铃却逐渐亮起来，微凉的青光，还夹杂着一丝新鲜的腥味血色，戾气高涨，伴随着无数幽怨的绝望，在陆伍的胸膛里翻涌，大有排山倒海之势。
天仙铃大方光彩，青气大盛，陆伍被笼罩在其中，氤氲模糊，看不清面目。
凄风苦雨中，是谁在低低叹息？
意识中，又是谁在呆呆痴痴念叨？
她死了……
她死了……
陆伍的脑海里只盘旋着这个念头，不知为何，记忆乍然回到了当初第一次见面，在那一树桃花下，她清纯的笑颜历历在目：“我叫阿月，衡止。”
他明明叫陆伍，却为何她单单唤他衡止，就很少有人知道了。
曾记得阳春三月好时光，他和阿月，还有一个长得与他有几分相似的九弟一起喝酒。他的九弟打开一纸桃花折扇，眼睛一眯，更像只狐狸。他看了看九弟，自己将一盏酒抵在唇前，闻到一股醇香的味道，这是只有上等的好酒才有的啊。他清浅笑道：“有劳九弟了。阿月，你也喝一点。”
雷云之下，陆伍原本暗淡下去的异光瞬间在越来越暗的天幕下放亮，直有扭转乾坤之势。电影窜动，风雨交加，似心灵的震怒，云幕开始旋转，狂风大作，就在它的上方，不快不慢凝成一个巨大的漩涡。
云上的人面情凝重，无有不担。
陆伍的长发早已湿透，滴答答落下几颗大雨珠，衣服黏在身上，着实有些不舒服。额头上若隐若现出一个暗紫色的印记，就在强大的力量即将要爆发时，脑海里再度浮现出阿月笑靥如花的样子，晃晃纤细的食指，戳他的额头：“衡止，你不要做坏事哦。”
阿月。
我的阿月。
我不会放你走，阿月！
再强大的异力在那一刻也受到了牵制，天机的电闪雷鸣渐渐弱下，雨势也渐渐变小，大哥诡异的大漩涡慢慢消退，恢复了本来的模样。
“不——”凄厉的一个呐喊，带着嘶哑哀凉的绝望，回荡在天地之间，竟令人闻之亦感同身受，肝肠寸断。
他那血红的眸子透出无尽的杀意，身子颤抖，却惨笑不已，鲜血从嘴角流淌而出，胸口不住起伏。仿佛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，没有什么牵挂了。
就这样，他爆发出狞笑，几乎要狂笑着扑向死亡，又似陷入了疯狂，恨意无限。
众人无不胆寒色变，也不知是谁经不住叫了一声：“伍儿！”
他没有听见。是的，陆伍没有听见。
他忽然觉得，一切都不重要了。阿月已经死了。呈现如何，成魔又如何？他想要的，得不到，他不要的，硬塞给她。这过的是什么日子？凭什么，他要听他们的话，服从那些捉弄仙狐的规矩？
他仰天大笑，什么仙缘，都成了过眼云烟。我欲将你也渡入仙门，你却还是变成了人。可是，你还会记得我吗？我们还有来生之缘吗？
身上有几缕黑气，飘浮围绕在身侧，他嘴角诡异的勾起，不管这些人了，去一个清静的地方，等待那曾经的人，还会回来的吧，一定还会回来的。
阿月，我等你。
你一定会回来的，我相信。
到时，我们又可以续下一个桃花缘了。
他化作一道黑光，遁走无踪。
暴风雨过去，天转晴。狐族亲眼目睹了方才的惨状，皆沉默不语。狐后瞥了一眼犹自惆怅若失的狐王，却才回神，长眉一敛，扫了一圈众人，像是才发现少了一人，问：“玖儿怎么没来？
橙衣男子干咳了一声，挤眉弄眼，视线投向某一处。就在这时，兄弟中年龄最大的陆1硬着头皮站出来，脸红一阵白一阵，讪讪地说道：“母后，九弟三日前下凡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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